編者按：對于大西北，每個人都會有不一樣的執(zhí)念。有人是對神奇地貌的向往，有人是憧憬那無盡的曠野，也有人因為生活在江南的緣故，對西北有了別樣的熱情。

將心遺落在青海（上）

深圳外國語學校    李瑞恬   

兩年前的自己曾偏執(zhí)地喜歡西北，從青、隴兩省回來后，我依舊不改對那片廣袤土地的熱情，就像我兩年前的舊作中寫到的“一顆熾熱的西北心”一樣，滿懷欣喜。

兩年來我遇到不少人兒都有意無意地表達出對江南的迷戀，我總是莞爾一笑，淡淡地說：“我外婆家在南京。”她們眼眸中蕩起令我無法抗拒的期待，也許她們心中的江南如同花開般絢爛。畢竟是江南枕水人家，是蘇州園林里“風風雨雨寒寒暖暖處處尋尋覓覓鶯鶯燕燕花花葉葉卿卿朝朝暮暮”的對聯(lián)啊。誰又不喜歡呀？

真正踏上西北的土地時，迷濛的不真實如同飛絮般撲來。從沒想過，這么快會再次踏上高原、草原、大山、大澤。

雖說還去了敦煌、張掖和蘭州等地，但我一時也語塞想不出更好文題概括這十天來的所見所聞了。那就將錯就錯吧，將心遺落在青海，遺落在西北。

湖光瀲滟

青海湖的美已是被夸爛了的，恐怕我也說不更好的。最喜歡北魏地理學家酈道元所寫的“（青）海周七百五十余里，中有二山……東西對峙，水色清綠，冬夏不枯不溢。自日歸山望之，如黑云冉冉而來……”近看湖水是映天的藍（發(fā)現(xiàn)這是種很不負責但又十分高級的寫法……），甚至湖邊的水清而通透，頗有《小石潭記》里“潭中魚可百許頭，皆若空游無所依，日光下澈，影布石上。”的味道。撇頭看去茫茫湖水邊是一片沙漠，原來還是景區(qū)，前些年因為沙漠化嚴重而關停。一邊是煙波浩渺，一邊是連綿沙丘，這是青海湖的獨特與神秘。

眼前浩大無邊的湖水和燦爛若光的油菜花田在手機鏡頭下都顯得特別扁平。那種湖光瀲滟，一塊藍綠、一塊深藍，層次變化明顯的感覺，拍出來只有一條蔚藍的長帶。我該用怎樣的語言來掩飾相片里的粗糙與簡陋呢？

如果說青海湖讓人感到天地的浩大和山河的壯麗，那么茶卡鹽湖便是藍色的童話世界，那是種不需要加濾鏡的，如夢境版漸變的藍。

我們傍晚趕到茶卡鹽湖。西北日落得晚，八九點鐘的鹽湖依舊明亮而靜謐。行走在大顆粒的鹽灘上，每走一步都會更費勁。兩邊的湖色與天色融為一體，湖水好像涌到了地平線上，整個人都泡在了溫柔的藍色里。湖面上倒影著澄凈的天、矮矮的團云。近鹽灘棧道是深藍，越遠色彩越淡，湖藍、蔚藍、淺藍，湖中的天色也愈明顯。視線盡頭是綿延的群山，突然想起很久以前怎么也背不下來的《社戲》中有句“淡黑的起伏的連山，仿佛是踴躍的鐵的獸脊似的……”，然而我眼前的遠山是遺世而獨立的睡美人，朦朦朧朧。

第二天一早為了拍廣告里的“天空之境”，我們再次來到鹽湖，下了水。（要走到很遠的沒什么人的地方，才可以拍出沒有波紋的完整倒影。鹽水濃度特別大，鞋套是不管用的，水若冰，也寸步難行。）倒是坐在晃晃悠悠的小火車上，一路看著晴空下超級反光的湖面，一路看著道砟往后退去，心情特別平和，有種像是七十年后再回望短短的一生，最后只有一個嘆息：“唉。”的感覺。

下午的翡翠湖驚喜不斷。

首先是翡翠湖還未開發(fā)成景區(qū)，所以那么好的風景也不收費呀，當然路并不好開，還有亂停的車子很煞風景。然后，翡翠湖的倒影更容易看到。翡翠湖其實是算是湖群把，一大片大大小小的湖，遠看的確如大塊翡翠，到了湖邊則是明亮如鏡，因為下湖比較危險，所以倒影是完整的人形，沒有蕩漾的水紋。最動人的我覺得是湖的那邊上，看似很近的連綿山脈。山又似蒙在霧里，不真切的樣子，山頂上是皚皚積雪。再往上看，大抵就是城市小孩平日里看不到，大而厚且潔白如雪的云，沒有一丁點兒云翳。陸上的雪峰、白云，清晰映在湖面上，蒼茫大地中，時間為此留步。

那種遼遠而寧靜的感覺不到西北真的難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