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兩起事件再次引發人們對校園欺凌的關注。一是一名女孩從16歲起就一直遭受同學的欺凌,十年過去,她心中的陰影始終揮之不去,如今她將當年帶頭欺負她的那個人告上了法庭。二是河北順平縣通報了一起校園欺凌事件,兩名初一女生放學后遭到另外四名女生毆打,現場的視頻在網上被廣為轉發。

在很長一段時間里,校園欺凌都被跟“孩子之間鬧矛盾”畫等號,但假如我們真正走進那些深陷校園欺凌孩子的世界,會發現那個世界是多么地灰暗和令人窒息,而那些因為欺凌所造成的傷害,常常會伴隨一個人的一生。

美國研究人員發現,遭受過欺凌的老鼠,腦部掌管情緒的部位會發生改變,容易對壓力產生敏感,長期如此會恐懼任何新環境,即便是安全的環境,老鼠還是會害怕結交新朋友。人也一樣,校園欺凌對人的傷害除了精神上的,還有生理上的。有調查顯示,小時候遭受過欺凌的人,長大后抑郁的概率是其他人的4.8倍,焦慮的概率是其他人的4.3倍,自殺的概率是其他人的18.5倍。另外,英國科學家通過長達50年的追蹤,發現童年時遭受欺負,可對人的精神健康造成持續約40年的影響,也就是說,時間可能根本沒有辦法撫平因遭受欺凌所帶來的創傷。

但長久以來,我們對于校園欺凌的認知是極為欠缺的,甚至可以用無知來形容。有些家長會把遭受了校園欺凌的孩子罵一頓,讓他們不要惹是生非;有些家長會讓遭受了欺凌的孩子以牙還牙;而更多的,則是從老師到家長再到社會,都認為孩子的事就讓孩子們自己解決,打打鬧鬧,過去就好……某種意義上,正是這種可怕的無知導致了校園欺凌事件層出不窮。

一系列校園欺凌事件出現后,我國也出臺了包括《加強中小學生欺凌綜合治理方案》等措施,不過,對于校園欺凌的認識和防治恐怕還有很大的提升空間。比如我們現在所談論的校園欺凌事件,一般是某某被打了,而且很多是現場視頻在網上流出了,然后媒體曝光,相關部門介入,按照程序處置。那么假如沒有動手呢?沒有現場視頻為證,也沒有輿論洶涌的壓力呢?防治校園欺凌,我們要做的事情還有很多。

首先是降低欺凌行為的認定標準。在許多國家,除了打人等惡劣行為之外,包括吐口水、言語辱罵、口頭威脅和在公共場合故意嘲笑他人,以及在社交媒體和網絡辱罵、攻擊或披露同學隱私等等,也會被認定為欺凌。其次是加強對欺凌行為的懲罰。比如在美國,如果欺凌后果嚴重且施暴者有前科,即便是未成年人涉案,也可以當作成人刑事案件審理,按成人標準定罪量刑。

另外,剛性的規定當然必不可少,柔性的“善良教育”也不可缺失。比如在德國,從幼兒園和小學就會對孩子進行“善良教育”,包括教孩子動手喂養小動物,教孩子同情和幫助弱小者,等等。在分數和各種特長培訓之外,教育對于人性本身給予足夠關注,也是預防校園欺凌的重要一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