豐巢快遞柜超時收費事件持續多日仍在發酵，繼部分小區暫停使用之后，多地郵政管理部門也明確回應：未經收件人同意，快件存入快遞柜產生的費用應由快遞公司承擔。

這個回應也點出了紛爭的根本矛盾：用不用快遞柜，本來是用戶的一項選擇權利，現在卻變成了一項義務，默認必須使用、超時必須繳費。這個性質的轉變，自然引起眾多消費者不滿。

2018年3月出臺的《快遞暫行條例》規定：經營快遞業務的企業應當將快件投遞到約定的收件地址、收件人或者收件人指定的代收人，并告知收件人或者代收人當面驗收。收件人或者代收人有權當面驗收。也就是說，如果收貨人不同意將其快件放入快遞柜的，快遞企業無權投入快遞柜。如果快遞企業未經收貨人許可將快件投入快遞柜，則屬于快遞企業的違約行為。

那么，法律上的明文規定為什么沒有得到明確執行，反而演變為快遞柜的喧賓奪主呢？客觀地說，快遞柜帶來的便利讓消費者暫時“讓渡”了這一選擇權，使快遞柜代收逐漸成為行業標配。快遞柜提升了“最后100米”的配送效率，快遞延誤、代收丟失、非法冒領等問題都大量減少；快遞柜也受到了大多數用戶的歡迎，尤其是上班族。否則，這一行業不可能得到飛速擴張。

這或許給了豐巢一種錯覺，以為自己有了上億粘性很強的用戶，離了自己就不行。另一方面，誕生于5年前的豐巢在確定自己的盈利模式不可避免地染上了那個年頭的“流行病”，那就是聚攏了人頭就能帶來流量、有了流量就意味著一切。但事實是，快遞柜的廣告價值沒有想象得那么大，用戶除了取件也不會找自己買買買。據公開披露數據顯示，豐巢在2017虧損年3.85億元，2018年前5個月就幾乎和2017全年持平（2.5億元），2019年虧損7.81億元。

連年虧損暴露出豐巢的盈利渠道其實非常單一，也讓資本方失去了利用流量變現的幻想，加大快遞柜的利用價值也就成為必然選擇。但是，那份“我不要你覺得，而要我覺得”的超時收費方案，卻喚醒了用戶沉睡的權利意識。

其實，整起事件原本可以有更好的結果。豐巢不應該如此強硬，只算自己的賬。快遞柜使用周轉率的提高，好處幾乎全落入豐巢的腰包，難道不應該“有事好商量”、用獎勵而非懲罰的方式來贏取用戶的配合嗎？而消費者也會斟酌得失，只要方案合理，未必會怒而棄用。

當然，權利就是權利，再微小也應該得到保護。既然問題已經暴露，就應該把“收件人是否同意快件存入快遞柜”寫入快遞業的格式合同中。這既是還選擇權給消費者，也為快遞業的發展掃除了“違法隱患”。只要遵循公開公平原則，快遞公司可以拉開上門投遞和快遞柜代收的費用，快遞柜也可以收取超時費，真正把心思用在服務用戶上，才能賺到該賺的錢。

（讀創/深圳商報首席評論員 胡蓉）